博弈人生

——校友竺林采访录

简介：竺林，复旦大学法学院国际经济法第二学士学位1993级校友，现任百加得洋酒贸易有限公司法律及对外事务总监。

复旦记忆，师恩难忘

我是在安徽大学读完本科后，通过激烈的考试，来到复旦修了第二学士学位。因为本科学的是国际贸易，所以第二学位选择了国际经济法进行深造。据我了解，这个法律第二学士学位是参考美国的法学院设计的，专门针对本科毕业生。我们当时需要在两年内修完大多数本科四年课程，课业压力非常大，大家都很用功。在校两年中，我有很大一部分时间忙于考律考，也就是现在的司法考试。复旦通过率一直以来都很高，因此当年整个杨浦区的律考通过率都遥遥领先于别的区。

前不久我参加了复旦国际经济法第二学士学位20周年校友聚会，见到很多久未碰面的老师同学，昔日相处的点滴又清晰起来。当时的我们都很年轻，老师们也比较年轻。很多老师在律所工作，他们的朝气蓬勃让我对律师这个职业产生了无限的向往。董世忠老师是对我影响最大的老师，国际经济法专业就是在他的努力下创立的。我曾在美国领事馆经济处工作四年多，工作期间时常跟学界老师联系，因此与董老师接触颇多，不时能聆听他的教诲。在我迷惘于是否继续领馆工作时，董老师敦促我改变现状、不断精进。经过一番思量，我于2001年最终辞去美领馆的工作，去亚利桑那大学法学院就读国际贸易法LLM。

步入职场，摸索前行

我并不是一毕业就从事公司法务的工作的，当初自己并没有一个明确的职业规划，有一段时期只是没有目标地进行各种尝试。在复旦的第二年下学期，我开始在一家民营企业实习，主要做企业拓展，进行工商注册，从政府部门获取各类许可。后因该企业内部架构变化，又遇美领馆经济处招人，于是开启了另一段职业生涯。在美领馆的主要工作是从公开可得的信息了解中国宏观经济，其中也涉及相关主题的立法研究，撰写报告，因此也需要时常拜会学界老师、商界与政界人士，安排美国政界、商业领袖与国内对应人员的沟通。当时每天需要读十七八份中文报纸，总结归纳，写成英文报告。

美国回来后，机缘巧合，2003年1月再度赴美，加入美国美迈斯律师事务所在华盛顿特区的分所，以International Consultant身份在该所的贸易组从事反倾销反补贴业务。回到中国后于2005年加入了以反倾销业务著称的上海黄山律师事务所，同时也在该所担任百威啤酒的外部律师之一，并于次年加入了百威担任其内部法律顾问。自此，我便走上了公司法务的职场道路。在英博百威这起自《反垄断法》实施后第一个获得商务部批准通过的经营者集中案尘埃落定后，我于2009年加入卡夫食品(Kraft Foods)，并在该公司担任了四年多法务，才来到了现在的公司。

直到担任公司法务很多年后，我才开始反省、回顾自己的职业生涯。从认为只需要成为一名好律师，到开始考虑自己人生价值，经历了相当漫长的过程。此时我才意识到，无论从事怎样的职业，普通抑或特别，为社会创造更多价值、不断精进才是自己追求的目标。

法务生涯

可能很多人都执有一种误解，认为公司法务工作会比外部律师轻松很多，其实不然。在律所，你与客户之间是有距离的，与你打交道的是公司法务，你们之间可以高效、明确地讨论法律问题。但公司法务面对的是股东，是销售、采购、财务、市场等部门，直接面对很多接地气的问题，需要作出判断和决定，紧张感是不同的。公司法务的工作很接近生活和生意，可以培养商业敏锐度。在公司里，法务需要参加不同的会，从法律角度提出各种建议，做出合理分析，在中国的市场环境下提供切实可行的商业方案。我越来越喜欢公司法务的工作，可以和同事在交流中相互交换不同领域的信息和知识，做着实际的贡献，感觉每天都在进步，每天都有收获，这与外部律师的感受会有所不同。

虽然很多公司法务的工作在办公室就能解决，如今还有可视电话会议，但出差是不可避免的。出差频率取决于企业性质和业务，做对外投资或需要不断开拓市场、进行大型谈判的企业，例如从事大型工程业务的公司，法务到工程所在地参与谈判、诉讼也是经常。

学姐寄语

建议学弟学妹，不要认为做法律顾问必须先从当外部律师开始，没有哪一个会更重要，无论在什么岗位，只要大家打开视野，多多学习，都会获益。任何工作经验都不会白费，不同工作都要坚持一段时间，因为往往知识是潜移默化的，要一段时间才能扎根在头脑里。知识是活的，只有变成自己的，才能一辈子受用。要记住的是，只要认真去做，没有一件事是浪费的，这段经验和成果都会对今后产生影响。

以我本人为例，在美国领事馆经济处工作四年，看似与法务工作没有关系，却帮我打下了快速阅读、查询检索、英文写作、归纳总结的基本功。与不同官员、企业家、学者沟通，让我学会站在不同角度看问题，用同理心去理解各类人。在以后从事法律相关工作时，也能提纲挈领，很快了解业务部门的想法，理解他们为什么做这样的商业计划，用怎样的合同语言去反映出他们的意图。

无论你们今后想从事哪方面的法律工作，首先，必须具备良好的法律检索的能力。在工作中我也招募过一些法律系的实习生，发现很多人在法律检索能力方面都有待提高。为此，大家要学会如何使用法律搜索的各种网站，了解国家机构的设置和立法程序，厘清各类法律法规的效力层级，学会怎样最快地在现有资源中找到目标材料和答案，举一反三。除了专业法律查询网站，还可以通过一般的互联网搜索引擎对相关新闻、知识点做扩展性了解。法律检索是一项很重要的基本功，无论是到律所或公司，法律搜索的能力强，合伙人和上司都会很愿意找你做事，这就意味着学习成长的机会更多。第二点，希望大家不要执拗于自己的想法。思维要开放，想法要包容。尤其是做法律顾问，要求大家把法律知识和一些常识结合的更好。能够去接受一些新的事物和不同的意见。用开放的心态去实现自己的成长。此外，如果有心从事公司法务工作，民法、商法基础要夯实，在很多领域都会用的到。最后，我希望大家对自己的职业生涯提早规划，但也不要心急，探索最适合自己的路。

撰稿人：安桉

联系人：周昌美

采访人：安桉、崔巍